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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黄河故事系列之39---黄河岸边祭英魂

发布日期:2022-04-19 16:57:19   来源:>

弘扬中华文化·讲黄河故事系列之39

渭南市政协文史和港澳台侨委员会

渭南市归国华侨联合会



    我的四伯父名叫刘天常,一九一二年出生在白水县尧禾镇满义村富村。在我父亲这一辈人的排行中,他居老四,我父亲为五,他比我父亲大两岁,所以我得把他叫四伯父。

    我沒过四伯父,因为在他最后一次离家返回部队,我还有来到这个世界。但儿的我会天天在我家柜盖上的玻璃镜框里装的像片上看到他。在我家框盖上的镜框里装着两张像片,一张是四伯父在国民政府部队上拍的,另一张是我父亲在山西中条山抗日前线拍的。像片上,他们都戴着上边镶有青天白日徽章的灰色军帽,身穿一身黃軍服,所不同的是四伯父腰间多了一支带着皮套的驳壳枪。四伯父本来就个头高大,身体躯伟,全服戎装的他再配上那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驳壳枪,往那儿一站,更显得英武洒,类拔群。相形之下,父亲就显得有些逊色了。但父亲那严肃威武的人风度至今仍然历历在目。可惜这两张照片在"文化大革命"初期被父亲扔进炕洞,化为一缕青烟了

    四伯父从小就家境贫寒,但他却好学上进。小学毕业后,就在尧禾新耀小学任教授课。一九三五年与满义村一高姓女子结婚,婚后第二年便投笔从戎,参加杨虎城将军的17路军,在其所杨荫民(西固人)团长手下当兵。由于刻苦锻炼,冲锋在前,很快由班长,排长升任连长。

1938年7月,我四伯父跟随一支由三万多名陕西“冷娃”组成的抗日队伍夜渡黄河,开进了黄河北岸山西境内的中条山,阻击日军西进。

     8月进行的永济血战中,中国军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近万名官兵壮烈殉国。我四伯父所在的连队战斗结束后也只剩下六十多名士兵。为了扩充兵源,以利再战,这年年底,四伯父受命回到家乡招募新兵。

    四伯父回家时骑着一辆“生茂”牌自行车,听父亲说,这辆自行车是四伯父打阻击战时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来的。因为回家招兵路途较远,部队领导就让他骑着这辆自行车回来了。因为这是家乡人们见到的第一辆自行车,所以,前来看罕的人络绎不绝,真可谓是门庭若市。

    从部队上回来后,四伯父就四处奔走,不断的宣传“抗日驱冦” 的道理。每天夜晚,他都会把村上的年轻人召集到一块,向他们宣讲抗日打鬼子的故亊。

    ,我父亲已从三原中学(该校是国民党元老于佑人先生亲手创办的渭北第一所高等学府)毕业,正在西武村小学任教。听了四伯父的宣传后,他决定投笔从戎,参加到“驱逐日冦,还我山河” 的抗日战斗中去。附近好多热血青年也奔走相告,纷纷报名参军杀敌。

    正月十五刚过,我四伯父就带着我父亲刘德彦邻居刘忠儿满义村的高隨来高万海,安乐村旳石发进,侯家塬的侯中贵,西武村的孙保善孙立顺孙荣德等三十多名血气方的爱国青年走出家乡,穿过潼关,东渡黃河,奔赴抗日第一线。

    当他们来到中条山部队防守驻地后,我父亲一行人被分配到我四伯父的连队当兵。

    由于部队给养困难,物資装备常常不能按发放,给部队带来诸多不便。我们村上的刘忠儿老人后来回忆说; 都到冬天了,他们这些当兵的还穿着单薄的軍衣,甚至有人脚上还穿着露出脚趾头的粗布鞋在雪地里站岗放哨。每当他们爬在战壕里看到对面山头上穿着棉大衣,足蹬皮鞋的日本大兵时,心里就产生一种仇恨感。如果没有这群强盗的入侵,他们这会儿准坐在家里的热炕头上一家人正在享天伦之乐呢,谁还愿意跑到这鬼地方受这种洋罪?

    1939年6月的一天黎明时分,日本鬼子向防守在中条山一线的中国军队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日军的五十多门山野炮同时响起,一排排打着唿哨的炮弹划出一道道弧线,将月色朦胧的夜空撕扯得支离破碎,巨大的爆炸声震撼着中条山古老的山峰……下了生死赌注的日军一改常规,用他们最不习惯的夜战发起了扫荡攻势,并且是兵分九路一齐杀来。

    坚守在中条山的98军同敌人展开了空前悲壮的殊死博斗。许多山头被敌机轰炸削平。几十里中条山上,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都在怒吼,都在淌血。敌人凭借着强大的火力,优势的攻势,突破了我军一道道防线。在疯狂的侵略者面前,98军全体将士在武器低劣,弹药短缺的情况下,个个英勇顽强,人人冲锋在前给敌以重创,但终因寡不敌众伤亡惨重,不得不节节撤退。

    战斗进行到黄昏,我四伯所带领的连队人员已伤亡所剩无已,西武村的孙保善和同去的好几个人也在战斗中也光荣阵亡了。

当四伯父带领着剩下的八个人退守到一处小山丘时,一大群鬼子兵手里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连喊带叫的从后边紧紧追来。在这紧急关头,四伯父自知不是敌人对手,又不想让这些他由家乡带出来的人在这里白白送命,便大声对我父亲他们说:“我一人在此阻击敌人,你们赶紧撤离此地,趁着夜色冲出鬼子包围圈,寻找部队去吧”,

我父亲他们站在原地不动,大伙齐声说:“要死咱们就死到一块,我们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就走。”

我四伯父听后,大声命令着说,“你们还都年轻,杀鬼子有的是时间,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知谁说了句;“我们要是寻不着部队呢?”“那就赶紧想办法回家,千万不能当鬼子的俘虏。”

随后,二伯父又厉声的大声喊道;“快走吧。”“四哥,我走了,你咋办哩”我父亲怎忍留下自己的四哥一个人在此与鬼子拚命呢,便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别管我,赶紧走。”

    在我四伯父的严厉威逼下,我父亲他们只好含泪在夜幕的掩护下,顺着山梁向前跑去。当他们向前还没跑出去多少远,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炮声。

    我父亲他们一行人东碰西撞的跑了一夜,赶天亮时来到黄河岸边。眼望漠漠无边的一派黄水,大家无计可施,为防止日本鬼子的追兵发现,他们只好隐藏在河岸边的荆棘丛中。

    中午时份,有一位老人到地里干活,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当老人听说他们是在中条山打鬼子失利后逃出来的陕西当兵的后,二话没说,赶忙回到家中给他们提来一篮子蒸馍,又给他们寻找来村上的老船工,天黑后,好心的老船工架着小船偷偷的把他们送到黄河西岸。

    夜幕下的黄河灰蒙蒙一片,似乎失去了白天汹涌咆哮的威严,只能听到浪击沙滩的哗哗声,这声音如泣,如诉……

    我父亲一行人默默的站在黄河岸边,面对涛涛翻滚的黄河流水,感慨万千。他们似乎在追忆着发生在昨天的血风腥雨,追忆着倒在身边的一排排并肩杀敌的战友,更思念着用血肉之躯为他们筑起一条逃生之路的我的四伯父。

    是啊,天常哥,你在那里?

    在阴沉沉的夜幕中,在寒气袭人的黄河岸边,一队陕西籍国军战士泥雕般的跪在奔腾的黄河岸边,面朝黑乎乎的中条山方向庄严肃穆的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们大踏步的向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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