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好黄河故事系列之《古墓群里寻芮国》

弘扬中华文化·讲黄河故事系列

陕西省渭南市政协文史港澳台侨委员会

陕西省渭南市归国华侨联合会

历史是一本书，一个朝代就是一个章节，每一个章节都有属于它的页码，缺了页码的书就不完整了，缺了页码的历史也不会完美。一度时期，在华夏民族史春秋时期这个章节里，芮国就曾经缺页。令人可喜的是，随着地处渭北的澄城县刘家洼东周古墓群的考古发掘，有关芮国的缺页从此将得到补充和完善。

芮国是从商代晚期便已见诸于史籍并经历了西周和春秋早期的一个小国，前后续国400多年。作为周王朝一个诸侯国，在历史演进的过程中留下了多处地域不同、封姓也不相同的芮国，其所在地更是众说纷纭。史书对芮国的记载也不多，司马迁在《史记》中也仅有四处提及。其余散见于如《春秋左传》《尚书》《竹书纪年》等史籍中，句短文涩，歧义颇多，也在史学界上留下了关于芮国遗址研究的诸多空白。直至韩城梁代村两周遗址的考古发掘，为揭开芮国早期历史的神秘面纱提供了可贵的实物依据。而刘家洼东周遗址的考古发掘为芮国历史的研究有了更加丰富的物质资料。

也正是因此，刘家洼东周遗址一经发现和考证，很快就被列入2018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引起了史学家的高度关注。

    东周遗址所在的刘家洼村，是澄城县王庄镇一个建制村，撤乡并镇前是刘家洼乡政府所在地。处于黄河与洛河之间的渭北黄土台塬带，是沟通关中乃至中原与北方的通道，是宗周与晋地交通来往的要道，也是秦晋春秋争锋之地。遗址墓地就在刘家洼村西北。2016年底因遭盗掘而被发现。经三年多来的抢救性发掘与全面勘探，认定遗址跨鲁家河东西两塬，总面积3.6平方公里。

带着对深厚而久远的历史古迹的敬仰，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前往刘家洼东周遗址去参观，不止一次地听工作人员介绍墓葬群和出土文物的价值。据介绍，墓葬最多的是遗址区鲁家河东岸的一区和二区，为国君和贵族墓葬区，探明大、中、小型墓葬118座，大部分已发掘。现场能够看到被考古队开挖成大小各异、深浅不一、方方正正的墓坑，其中“中”字型大墓两座为国君墓，墓坑足有12米深，南北长7米，东西宽5米。刘家洼遗址挖掘的青铜鼎、簋、编钟、编镈、编磬等礼乐器、车马器、兵器，以及金器、玉器、漆器、铁器、床榻等高等级文物，大多就出自这两座国君墓。墓地北700米处为城址区，总面积10余万平方米，发现有大量灰坑、板瓦建材堆、陶范残块和铸铜作坊。还有多出土普通陶器的遗址西区墓地，大多是平民墓葬，如果没有工作人员引导和介绍，根本看不出与周边的田野沟畔有什么两样。

刘家洼遗址发现后，随着出土文物数量和价值的提升，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在距离遗址区东北三公里的良周秦汉宫遗址景区设立了渭南考古基地，并专门开辟了出土文物展室。在那里我也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出土的鼎、簋、钟、镈、磬等重要文物，听过管理人员的专业讲解。但是，由于对历史知识和文物考古的生疏和无知，我总觉得似懂非懂，一知半解，只能从专家对出土文物的史学价值和考古价值的评价，意识到刘家洼东周遗址的价值和意义。比如14000余件（组）的出土文物数量，青铜鼎、鬲上发现的“芮公”、“芮行人”、“芮定公”、“芮太子白”等认定芮国的铭文，比如代表了春秋早期“乐悬制度”最高水平的编钟、编磬、编镈等的系列乐器，比如国内迄今发现的唯一一件饰有精美蟠螭纹图案的金制权杖头，比如在国君墓发现的目前出土最早的漆木床榻等等，无不说明刘家洼东周遗址的历史意义和学术价值。

芮国虽然是周王朝上百个诸侯国中的一个小国，但是从仅有的史书记载可以知道，地处关中平原东部的芮国，夹在河东的晋国和河西的秦国之间，是秦东进取晋的必经之地，少不了和秦产生纷争。据《左传·桓四年》记载：“秋，秦师侵芮, 败焉，小之也······”可见小小的芮国，也曾大败看不起他的秦国。尽管后来因为时局变化，芮国最终为秦所灭。但是，芮国在历史上也曾有过自豪的一页。据专家介绍，刘家洼遗址“中”字形大墓出土的乐器组合均为编钟、编磬各两套，远高于西周春秋时期诸侯级墓葬一般都是一套青铜编钟、石编磬的乐器组合。竖穴土坑大墓中五镈九钮编钟的配组方式，也是目前所知春秋早期墓葬出土的乐悬制度中的最高级别。还有众多金器、铁器的出土可以窥见芮国当时的黄金及冶铁业发展。我觉得，所有这些也许可以从一个侧面或者间接地作为芮国曾经强大的注脚。

刘家洼东周古墓群的发掘还在继续。以刘家洼古墓出土文物为重点，2019年后季以来，国家博物馆和陕西历史博物馆先后在北京、西安，举办了“周风遗韵——陕西刘家洼考古成果展”、“古芮新迹——澄城刘家洼考古成果展”，均产生了较大的社会反响。依托刘家洼遗址和附近的良周遗址、良周古城、战国魏长城等重要遗址遗存，陕西省文物局还将这里确定为“陕西省文化遗址公园”，项目建设正在积极论证和规划。

在墓地“中”字型大墓东边紧挨着有一片农田，我第一次去的时候，那块地里种的大片的荞麦，其时荞麦正开着花，白色的小花繁繁密密，红色的枝干粉嫩茁壮，煞是喜人。前不久再去，那块地里却是一片糜子，枝叶翠绿，糜穗低垂，引得同去的几个女同胞不停地在地边拍照留影。在农业发展大多已经摆脱传统谷物种植，而是大力发展特色现代产业的今天，古墓遗址边上这块土地却依然种植着荞麦、糜子这种有点古老的庄稼。我没有打听是谁种的，只觉得这一片庄稼似乎有意无意地契合着这块墓地的古风遗韵，昭示着这块神奇土地的非同寻常。

随着发觉考证的进一步深入推进，这种非同寻常还将进一步放大，芮国在历史这部大书中的章节必将更加完善，越来越多深埋在地下的古芮国历史将更加清晰地展现在世人面前，越来越多的出土文物必将更加有力地见证这片神奇土地人文底蕴的深远和厚重，也必将为澄城的文化旅游发展增添更多的浓墨重彩。